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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别人杀猪 梦见火灾

92 她的下辈子也是我的!(小说:养狗要栓) 梦见别人杀猪

心灰意冷的杨云台横躺在草料上,眼神空虚地看着被像千万条银丝一样的雨缝合在一起、并因而变得混沌暧昧的欲晚天地。在这个本应该用五枝汤洗澡洗得舒舒服服的季节,他的心绪却被从简陋的马棚一角的棚顶滴落下来的雨滴打得渐渐发霉。纠缠不清的雨声夺去了他的听觉,让他在一片淅淅沥沥之间想起了事发当天朝堂上各位同僚的嘴脸。

——皇上,杨大人正值青春,又是孤身一人,去风月场所消遣真是再自然不过了。何况那题字下边还有他的落款呢——

一个言官说出见解,其他言官也都随声附和。杨云台是个不会做官的人,因为事到临头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你们敢用你们的项上人头担保你们说的这些句句属实吗?万一朕查出来不一样的结果,你们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啊——

康复后的沧溟倒是没有偏听偏信,只是微微一笑,道:

“陷其窘地人自污,谤之易也;善其仇者人莫识,谤之奇也;究其末事人未察,谤之实也;设其恶言人弗辩,谤之成也。”

那些叽喳不已的官员们被沧溟咬文嚼字地骂了一顿,只能悻悻地闭上嘴。但沧溟也没说云台一定就是清白无辜的,所以最终还是把云台赶出了大殿,让他等候林雨笙的审讯。

那时的林雨笙么,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像个沉默的镇脊兽一样倾听着朝堂上的一切动响。其实,林雨笙进京做官后,云台也没有积极地和他走动,那时的他不但在朝堂上很压抑,就是散朝后为了躲避珑璟也一直都在青霄馆里吃鱼,根本无心关注这个叱咤风云的“新贵”。结果,他的表现反而让林雨笙觉得被他鄙视了,两个人旧怨未解,又添新恨。在云台看来,这个小他几岁的同门师弟倒是个不会叫只咬人的狠角色。

——狠角色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我的灾祸才刚刚开始吧……

一阵卷着潮气的熏风袭来,这风却让云台打了个寒颤。他的神思和灵魂也被这阵风从遥远的紫宸殿带回了马坊。他长叹了一声,呆呆地眺望着顺着房檐和柱子流下来的雨水——一切都结束了。一直以来,我所追求的出人头地的梦想,光宗耀祖的显贵,治国平天下的壮志,封妻荫子的愿望……这些让我为之奋斗的东西都像水泡一样地消失了。而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我也再难翻身上位。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充军发配了吧?

云台的嘴角向上挑了一下,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只是抽搐了一下。他像与世界诀别般地停止了思考,也无心再看那铅黑压抑的天空。他无神的视线被生长在房檐上的一颗被风雨打压得不断点头弯腰的随风草吸引住了。它就像是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一样。是的,它就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落魄的样子,还得意地笑个不停。

——随便吧。我已经都这样了,还怕谁笑话吗?

云台翻了个身,滚在了草料里,让自己变成了一根任人践踏、任人笑骂的枯草。

咔嚓、咔嚓——有节律的清脆声响像剪刀一样划破了雨声的沉闷。这是什么声音呢?

云台侧耳倾听,那是钉鞋踏地的声音。那声已经由远及近地向他这边走来了。

云台明白了,看来今晚就是他的大限。是林雨笙那个奸贼来提前索命了。罢了,罢了。这一世,来得卑微,走得糊涂,枉然得无可奈何。

当脚步声停在他的身边时,一句“杨大人,是我”的呼唤让他回过神来。这声音很熟悉,但不是林雨笙。云台回头一看,原来是胡雪霏和一个提着团花食盒与落地小几的随从。

于是,头上粘着干草的云台忙一个挺身从草料堆里站了起来。他呆立在原地看着雪霏,只会张嘴,不会说话。

雪霏命随从把小几摆在地上,把食盒里的大麦粥、苦味咸菜等很随性的几道家常菜摆在小几上。之后,他和云台一起坐在了草料上,又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了酒。

“我是来给大人践行的。”

云台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践行?这么说明天我就该上路了。

“狗儿说这些菜都是你最爱吃的,她是按你的口味找人做的。”

云台的心又是一凉。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连我的上路饭都是找别人给我做的。于是,他挤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平静地说道:“当初在梅泷县时,我的每顿饭都是她亲自下厨烹调的,只可惜当时我不懂珍惜。看来,我此生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活该,都是活该。”

“话不能这么说嘛。她要是有时间,肯定亲自给你做呀。”

雪霏一边劝解,一边夹了一筷子拌菜放到了云台的碗里。可此时的云台又哪能吃得下去呢?雪霏咂摸了一口酒,又给云台也满上一杯,道:“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正事”?狗儿能有什么“正事”呢?是在照顾静渚吗?这个揣测让云台冰封般的心里通过了一股暖流。要是能看着静渚长大该有多好,可惜……

“不光我欠狗儿的,静渚也欠她的。这辈子我欠她的情,只能下辈子加倍偿还了。”

“那不好意思了,她的下辈子也是我的!”

“……”

许久,雪霏才慢悠悠地问道:“但凡大人当年能有些担当,何至于与狗儿失之交臂?”

一句话戳得云台抬不起头来。他长叹一声,苦笑道:

“今是而昨非。所以这次我才不能犯和以前一样的错误了。当初,我在梅泷县做县令时,觉得廖清泉向下堕落是回头无岸。而今我自己寡廉鲜耻地向上爬,到头来也一样的下场。可见无论向下还是向上,过度就是错。而且,我拼命向上爬有什么用呢?蹲在马坊的这几天,除了胡大人,便再没一个人过来看我。”

“功名有如车下坡。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

见云台无心吃饭,雪霏就让随从们收起杯盘碗盏,只留下一根点燃的蜡烛给云台照亮。不管怎么说,是他赢了和云台之间的这轮较量。既然云台已然知错,那么他点到为止就可以收手了。

送走雪霏,云台枯坐在草料上看着黄豆大小的烛光,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当年他在婚礼上曾意气风发地说这世上再也没有像珑璟一样能与日月争辉的女人了。如今,无日无月,只有一盏残灯成了他唯一的寄托与期待。这能怨得了谁呢?真是活该!

几天后,云台接收到了朝廷对他做出的处理结果——把他贬官去北方边陲的一个禾黍小庄科,篱落棱鸡鹅的小镇“白妙”。

出城的那天是个既不肯痛快下雨,又不肯骤然放晴的憋闷阴天。在驾着马车走向青霄馆时,云台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身穿青蓝色棉布道袍、头梳高冠的熟悉身影。待他催马快步走到近前时,只见雪霏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并拱手道:

“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

云台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平时和他一起上朝的、曾为了仕途的平顺而巴结逢迎他的同僚竟没一个人出来送他,除了眼前这位天朝第一丞相、他的情敌和政敌——胡雪霏。于是,他也忙跳下马车,还礼答道:

“打马迎风至,谢君留半壶。”

雪霏微微一笑,拉起云台的手腕带他去了那个他最为熟悉的雅间。云台的手腕被雪霏这么一握,顿时便觉得十分温暖,就像夏至发白的阳光瞬间晒干了梅雨留在边边角角里的阴霾一样,把他的心都照耀得干爽晴朗了。

雅间的屋子暖暖的,饭菜香香的,餐桌上还有他爱吃的剁椒鱼头。而且,更让他觉得像在做梦一样的是——因为身怀六甲而变得丰腴妖娆的狗儿正抱着一个被包裹在蓝白花回回纹棉被里的小婴儿等在餐桌旁。她头戴金丝鬏髻,身穿素色纱衣,手腕上银镯子射出来的光芒让她整个人都在发亮。这让云台产生了一种回家般的幻觉。就像是他的妻子正在抱着他的儿子在等他回来吃饭一样。但那不是他的妻子。因为她白皙纤巧的手就像画像中的佛手一样,所以他看到的不是狗儿,而是从能改寺的木胎泥塑中下凡而来的送子观音。

云台连忙用衣袖揉了一把眼睛,他不能哭。否则就太没出息了,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待云台落座后,雪霏亲自给云台倒了杯酒,云台赶紧又起身双手端起酒杯。

“所有同僚都躲我远远的,唯有二位不嫌弃我这样的人。请受我一拜!”

雪霏连忙阻止了云台,又把他按在座位上劝道:“我们相处多年,送你远行本就是情之所至。我已经给在芦花戍边的魏燕然去了信,让他对你多多照应。这边的一切你都不必担心,只管照顾好自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君子避于乱也,小人达于朝堂。离开也有离开的好处。”

云台点点头,对婚后依然精进好学的狗儿很是佩服。也许是为了烘托送别宴的气氛吧,雅间的花架上摆放着几盆悄然绽放的月季花,这让房间看上去温馨典雅。

“月季最好不要长得太高,枝干生得太瘦高的月季根须不牢、容易折断。”雪霏像看穿了云台的心事一样地说道。

云台惭愧地反思道:“过去的我心比天高。我能从小县令做到右丞相,全凭梅泷县父老乡亲们的抬举。可我竟然看不起他们,觉得他们不过是些行商坐贾。经历了这些,我反倒觉得商人的货真价实要比紫袍玉带们的假仁假义好得多。”

“真不见得就善,假不见得就丑。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明辨是非的机会。一路上山高水长,大人要多多保重啊。”雪霏关切地叮嘱道。

云台的眼眶泛起了红潮,发誓要重新开始,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

在两个男人把酒谈心时,抱着安睡在怀里的静渚的狗儿倒是一言不发。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她只是学会了闭嘴,她的神思已经驰荡去了很遥远的地方……白妙的县衙是什么样的呢?听说那地方很穷,那里大堂的椅子是瘸腿的吗?客厅的墙角上有蜘蛛网吗?院子里的凉亭上有燕子粪吗?穷山恶水的地方一定民风不好。他这次过去会碰上很多麻烦吧?如果说梅泷县的富商们有些求财的上进心,那么生活在白妙的人一定是人穷志短吧?没有上进心的百姓更不容易管理。他们会看不起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嫌弃他没本事吧?如果他不能立威,那就会被地头蛇们欺负,就会因为折了朝廷的天威而再次遭到言官的弹劾吧?还有,那地方有能帮他出谋划策的师爷吗?有能鞍前马后地服侍他的差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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