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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杀蛇 梦见小白鼠

名家方阵|周瑟瑟:灵蛇踏青(组诗) 梦见杀蛇

文/周瑟瑟

灵蛇踏青

天气转暖

青草长出来了

枯枝上的嫩芽迎风颤抖

一条蛇醒了

从洞里探出身子

世界多么清爽啊

它转动脑袋

看到了满眼的绿色

它爬过松软的泥土

吸饱了雨水的泥土

潮湿如世界的产道

先是缓慢向前蠕动

然后欢快地扭动起来

它听到了孩子们的笑声

青草生长的呼呼声

人们走动的脚步声

在蛇的耳朵里

我在喊它

喊它快点靠近

望月的犀牛

好奇的我

蜜刺

油菜花里有一只蜜蜂

它的叫声吵醒了我

像一根时针

拨弄空气

蜜蜂蛰人后

痒痒的感觉

在我体内残留一生

每年油菜花开

时针嚓嚓作响

蜜蜂呀蜜蜂

你一定要飞出来

你甜蜜的舌头

千万不要折断

你已经插入到了

我的骨头

你嗯嗯的叫声

让我紧张

时光飞逝

我看见少年的我

扑倒在油菜花丛中

土豆

土豆还是土豆苗时

我回来了

侄孙还不会叫我爷爷

黄牛带着牛崽在稻田里吃草

我惊讶它们母子的出现

牛崽的叫声

像我无助的呼唤

土豆苗迎风生长

吸着黄土的营养

我大口大口呼吸故乡的空气

舒服啊

我追着牛崽

体会有妈妈的幸福

我将不断返乡

直到妈妈回到人间

与我分享挖土豆的喜悦

茶壶潭

我并没有到过茶壶潭

茶壶潭茶壶潭

我听大人们说

他们刚从茶壶潭回来

我好奇地看着他们

听他们说起茶壶潭的事

他们的脸上

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想像他们

喝过茶壶潭里的水

好甜啊

他们在心里大叫

我至今不知道

茶壶潭在我县的什么地方

大概要往西走

穿过县城

渡过湘江

我看到堤坝上的柳树

像女人的头发迎风飞扬

茶壶潭茶壶潭

一潭湖水

遥不可及

你们去鹅形山

你们去鹅形山

欢欢喜喜

像是去修道

“明年等你回来

我请你去山上吃鱼”

鱼在山顶游来游去

我希望鱼在这一年里依然快乐

我不会吃鱼

你请我一起修道吧

我无为而道自为之

鹅形山顶

一千只白鹅在水库里集体生活

它们亢奋起来的时候

在山间展翘高飞

记得去扫墓

你要去扫墓

你不去扫墓

死者会以为你死了

北极光

梦到北极是危险的

因为北极我从没到过那里

没有到过的地方

居然梦见了

我仿佛返回了童年

北极折射绿色的光

把我惊呆了

我记得在童年时

随便就能梦见没有到过的地方

但梦见北极

要等到很多年后的昨天晚上

我在绿色的光里醒来

像睡在薄纱纹帐里

妈妈抱着姐姐

还没有生下我

双角犀鸟

我靠近一棵菩提树

发现了一只犀鸟

它展翘滑翔如同摇撸

我从湍急的溪流

追到林中沟谷地带

它的双翼里

裹夹着彩虹

鸟类学家悄声告诉我

它正在给产卵的妻子运送食物

它的妻子躲藏在菩提树洞里

扒光了羽毛

如果它出现了意外

雌鸟与它们的孩子

就会在树洞里活活饿死

我赶紧后退到

它看不见我的树叶后

远远地倾听犀鸟

粗厉响亮的叫声

日落时分

我尾随它回到

被密集叶簇遮蔽的

另一棵大树顶上过夜

碧螺春

一船人喝碧螺春

呱呱呱叫

我的茶碗为什么这么大

太湖的波浪

像年轻人的嘴唇

我们坐东山茶厂号游船

回到了菱湖湾

一桌子人吃螺蛳

像彼此接吻

嘴唇撮起

嗖嗖嗖一阵哨声

苏州到处是碧螺春

到处是接吻的人

梦园

小姐饱赏骑楼

官人爱照镜子

农民的花果你不要采摘

枇杷树种在梦园门外

我进了宝俭堂

看见我在镜中像个词人

一个白胖子

不知今天事

【诗人简介】

周瑟瑟,当代诗人、小说家、批评家。现居北京。著有诗集《松树下》《栗山》《暴雨将至》《世界尽头》《犀牛》《塔坛》《向杜甫致敬》(英、西、日、韩等多语种),诗歌评论集《中国诗歌田野调查》,长篇小说《暧昧大街》《苹果》《中关村的乌鸦》《中国兄弟连》(三十集电视连续剧小说创作)等20多部。曾参加哥伦比亚第27届麦德林国际诗歌节、第七届墨西哥城国际诗歌节、第三届(越南)亚太地区诗歌节。曾获得“2009年中国最有影响力十大诗人”、《北京文学》诗歌奖等。编选有《新世纪中国诗选》《中国诗歌排行榜》《中国当代诗选》(中文、西班牙语版)等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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